猫头和任哲莫(七)

跟随她,向着痛苦的深渊

希望世界在此停歇

——《她在每晚的夜空中穿行》

现在,猫头有些难受和无措,她感觉自己滑向一个更糟的境地。

人不管怎样飘摇、怎么忙碌,总得有个支点,在墨尔本的时候,她的支点是她的小日子,恋爱、结婚、生孩子,如果可能还有将国内的父母接过去。

但是这一切在那一天就消散殆尽,她从墨尔本回来,一直迟迟找不到那个支点,于是,借着机会逃到一个相对与世隔绝的地方,停下来慢慢思考。

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能到这种境地,她还记得第一天进组的时候,表姐温丽介绍剧组的人给她认识,她握了任哲莫的手。

任哲莫的手非常漂亮,纤长秀丽,她握住的时候,感觉自己脸上一热,大概是脸红了吧。

她那个时候觉得任哲莫很遥远,也不是说高高在上,是他们本该一辈子都接触不到。

现在,她能靠的很近,但还是那么远。

这种感觉让她感觉更糟了,在墨尔本,她是可控的,她能对那个跪着求她的渣男说不,她能决绝地回国。

但是,她怎么能对任哲莫说不呢?前一个她问心无愧,这一个她问心有愧,是自己没有信心、怕麻烦、不够强大。

问心有愧,是她心上的裂纹,处理任哲莫跟她的关系的弱点,她夜里总在苦思,但白天还是不动声色,她不敢被任哲莫发现这件事,他两在一块一半多的时间,任哲莫都是精虫上脑的傻逼样子,但是不代表人是真的傻逼。

一个极有天赋的好演员,不仅善于观察、模仿和放大自身体悟,更在于对人性有极其深刻的认识和利用。

事实上,任哲莫已经换了一副很有用的嘴脸成天盯着猫头。

任哲莫刚出道的时候,是条小奶狗,灵性而漂亮,非常多妈粉、姐粉,隔了几年,练出了一身腱子肉,前凸后翘,又被誉为小狼狗。

但他现在换上了一副博美犬的样子,楚楚可怜、眼泪汪汪、非常娇弱。

当然,对于猫头这个比喻,Irvine有话要表:“博美犬,我看是博美精,我靠简直跟我奶奶养得那条成精了的博美差不多,偷奸耍滑、争宠卖乖、当着面一套,背着又是一套,你没看见你背过去他死死的盯着你的样子,吓死我人,我之前还羡慕你,觉得你捞到了好瓜,现在这样子,还好我没睡,睡了就是造孽啊,造自己的孽。”

猫头说,没那回事。但是脸色很苍白,显然对于背后那个恶狠狠的视线不是没有知觉。

他俩又合计了几天,看能不能有好办法,期间任哲莫一会娇弱、泪汪汪的盯着猫头,那眼神活脱脱的被负心了,不仅负心,一脸质问“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??啊!我这么可爱,你怎么能这样对我,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?”

一会儿惊悚,碧火笑声巢中起,博美贞子似的盯着猫头,一会悲痛,生无可恋、岂止生无可恋简直戏都不想拍了。

Irvine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这可是摇钱树啊,这么好的一棵、后半辈子搞不好还指望着这棵呢。

于是,Irvine借着剧组月休,把任哲莫约到附近一个咖啡馆,说是谈新剧本。

任哲莫到咖啡馆时,剧本倒没有,面前正是猫头和Irvine。他冷哼一声,坐下了。

猫头可怜兮兮的抬头,说:”千错万错,都在我,我不该醉酒生事,但是你有没有想过,这个戏拍完,我们又该怎样啊?“
 任哲莫冷冷又有点傲娇的看着她:“当然是跟我在一块了。”

“怎么在一块?”

任哲莫倒是一时语塞,大概没想到猫头不是开口说不在一起,而是问在一起。要知道他这阵千想万想,想的就是怎么把这女的按回来,重新按回自己怀里。现在人忽然说,可以回来,但要怎么呆。

他想了想,如果说猫头怎样都行,他挣得多能养,估计要被鄙视,但是要是不安排,又跑了,万一再遇上路边上还蹲着一个大尾巴狼,被叼走怎么办?

实在是不好办啊,圈得近了,会被鄙视,离得远了,又怕跑了。

猫头又接着说,如果在一块的话,总有一天被发现。

任哲莫很疑惑的看着她,说,这种事在圈里不少,再说,他是个演员,靠演技吃饭,也是正常人,该有的都该有。

他这头话刚落,irvine闹了起来,祖宗,这话可就诛心了,你倒是既要有要,没了粉丝,可不是现在这样子,要拍啥就拍啥,挑都没得挑。

任哲莫气性上来,说没得挑就没得挑。

猫头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水,说,那就活得没意思了啊。

任哲莫抬头看了一眼她。

猫头说:“我说你。”

她顿了顿接着说:“找个可心的女朋友,结婚、生小孩,什么时候都可以做,你现在能做,十年后也能做。我听Irvine说,你在接触一个班底,剧本,很可能拿奖,拿奖倒是其次,听说那个故事和角色非常有意思,你好不容易走到这里,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么多厉害的角色、班底,做很有趣的事情。你为什么不继续了?”

“我是个演员,又不是流量。”
 “你现在不正该拿流量置换角色,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好好看你么?”

任哲莫嘟哝着说:“一时半会儿又不一定会被发现。”

“拿自己的事业冒险,你还有理了。”
 “怎么没理了,我怎么就不能既要又要!”
 猫头叹了口气说:“人不可能一直称心如意、顺风顺水的。其实,我最近也在想,为什么不呢?你长这么帅,又有钱,还有事业,我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。但是,我看过你演戏的样子,如果是因为我止步于前,太可惜了,我甚至会想,如果我不是个剧组小会计,能供给一些你需要的东西,让你能做想做的事情,是不是会更好?“

任哲莫忽然明白了。
 真悲哀,竟是没有机会相爱。
 他俩之间有太多差异,但总能灵犀一通。
 真悲哀,正是——

有缘分相爱,没名分相处。

偏偏最般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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